理想主義者──Ivor Tiefenbrun 與LINN老闆一席談

  LINN是英國極著名的音響製造商,規模雖然不大,但產品卻非常精緻,該公司更以LP-12皮帶傳動唱盤聞名音響界。LINN的老闆兼總工程師是Ivor Tiefenbrun,他脾氣略躁,在音響圈內常因大放厥詞而不得人緣,特別是DAD及CD製造者皆視他為頭號敵人。Ivor也有他的設計哲學,那一套是別人搞不懂的;他也頗自豪自己的產品,而他那種近發瘋的聆聽室哲學,最近卻頗受到Hi-Fi迷的注意。本文是英國BBC電台評論員Roger Cook(內文簡稱RC)訪問Ivor(內文簡稱IT)的實錄,我們特別請王超群先生譯出以饗本刊讀者。──編者

RC:基於什麼樣的理由,你製造了人人所稱頌的Linn Sondek唱盤?你是否預料到你將遭遇的困難,你如何克服這些困難?

IT:坦白說,我從未想到會有困難。我製造唱盤的動機,主要是因為我對自己的音響系統不滿意,身為工程師,我就自己動手來改善這種現象。

  我更換了大家都認為影響最大的放大器和喇叭,結果依然不能令我滿意。我沒有更換唱盤唱臂及唱頭,因為那時我也認為機械組件不可能會影響音質。

  後來我發現如果我用耳機來聽音質就好多了,可是一旦切換到喇叭,音質又受到了干擾。所以我的判斷是:唱盤一定受到了喇叭的影響。於是我將唱盤放到另一個房間,並且把門關起來,重新再試聽,結果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因此唱盤在音場內一定遭到回饋的困擾,但是沒有一種唱盤在設計時考慮了這個因素,所以我就自己做了部唱盤。

  我儘可能使每一部分組件的誤差減至最小,裝好以後,我交給一位專家測試。測試結果相當理想,他甚至建議我可以大量生產,然後我帶回家試聽,結果大吃一驚,因為我自己裝的這部唱盤和以前的一樣糟!至此我對測試失去了信心,測試竟然無法保證音質的水準,這種測試還有什麼意義呢?

  接著我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去了解唱片的製作,才發現問題的癥結。一眼看去,唱片上的紋路是理所當然的現象,好像不應該會產生問題;但是仔細的觀察訊號的振幅後,你會發現無論你用的器材多好,你還是無法取出溝紋內所有的訊息。

  唱片刻錄的過程是一個封閉性的過程,沒有訊號會遺漏掉,刻頭、唱針、唱片三者的相對運動在唱片上刻下訊號。反之唱片播放的過程卻是一種開放性的過程,有很多的可能會使訊號遺失。

  所以我獲得兩點新的觀念:一是問題的難度及我們絕不可能完全的解決這些問題,二是實際的播放過程從基本上就與刻錄的過程不同。由這兩個觀念開始,我從另一種角度來思考後得到了一些心得。

  第一是沒有人會特別對嗚聲、抖動聲或轆聲感興趣。第二是如果訊號線送出來的訊號真的是你希望聽到的聲音的話,你根本不該聽到嗚聲、抖動聲或轆聲。因此我深信:唱盤的問題絕不是克服了回授現象及保持轉速穩定就可以解決的,而是整個系統中有嚴重的缺陷存在。在唱片的播放過程中我們必須保持唱頭與唱片做相同的振動,但是由於這種缺陷的存在無論轉盤多穩定,都不能達到這種理想。

唱盤唯我獨尊

RC:你的意思是說其他的設計師根本上就錯了嗎?

IT: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很矛盾的是大多數設計唱盤的都是電子工程師,很少有機械工程師從事唱盤的設計。我只不過是以機械工程師的眼光來研究這個問題,因此我能注意到一些別人忽略,或是根本不重視的問題,而後設法克服了這些問題。

RC:所以你將唱片的播放視為機械性的過程,你認為是唱片上的溝紋主宰了整個系統的表現而非唱盤?

IT:是的,我們的看法恰好和大多數人的看法相反。他們認為唱針循著溝紋移動,我們認為唱針被溝紋所驅動。唱片由馬達的轉動獲得能量,再經過溝紋的調變能量傳遞至唱針,溝紋與唱針間是一種能量的轉換,實際上整個系統就是一個換能器。

  傳遞能量的過程,首先是由溝紋對唱針施力。這個力是質量和加速度的函數,而唱片及唱片與轉盤組組合後,還有唱針間質量的差別相當大,另外唱針運動的加速度及速度又非常快,所以實際的情況是你希望由溝紋傳遞的能量中包含了許多不必要的能量。大家都很清楚這整個過程,我們只不過是以相反的角度來說明,而實際上也是這個樣子。

  Linn Sondek唱盤只是應用了基本的數學及物理工程的知識,並沒有複雜的理論,剩下的部份就是控制好產品的品質。簡單說就是了解問題的癥結,然後將產品做的盡善盡美。

RC:既然Linn Sondek是這麼簡單的一種設計,為什麼這麼貴?

IT:我不覺得貴!

RC:你當然會這麼說了!

IT:我說便宜是因為物有所值。它的壽命長,不會一下子就磨損,它的性能穩定不會變成廢物,它是屬於買回來以後絕不折舊的產品。

  Sondek還能保持你唱片的壽命,因為它不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力,所以不會損壞溝紋;所以我說LP-12一點都不貴。

RC:但是LP-12既稱結構簡單又毫無特性,售價卻如此的昂貴,大家不禁懷疑你老兄一定有一些秘密不為人所知。

IT:我不否認唱盤有一些大家都不了解的秘密,但是我們公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揭開這些秘密,我們盡力的做。我們並不喜歡被大家當做明星公司,可是我們越避免,這種情況卻越顯著。

  我們用好的材料,不銹鋼和其他高級金屬,及最優良的手工,我們沒有不合格的產品,我們對自己的產品要求很高,如果這樣做而對音質毫無幫助那我們就太傻了。因為我們可以要展示線路板及零件讓大家看到他們確實買了很多東西,而不是一些看不到的工程。

  我認為大家會覺得Sondek很神秘的原因,主要是它確實能使音質改善。大家認為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卻能夠證實我們的想法。

  我們的原則是:除非我們自己能對我們的產品覺得滿意,我們不會把它賣給別人。一旦我們自己能滿意,一定也有別人覺得滿意。事實可以證明,雖然這兩年來經濟蕭條,我們的業績比同行要好多了,我們的銷售量增加3倍,人員增加兩倍,這不可能是運氣,我們認為這是大家相信我們的產品。

自稱不慣偽善

RC:談談你對同行的看法好不好?因為每當和其他音響界的人提到你的名字,大家的評語都是你很自大而且很不客氣。

IT:很多人都認為我很不客氣,但是我並不認為我自己是這樣的人,別人這種看法常常讓我覺得很沮喪,不過我也盡量在控制我自己。主要是我們Glasgow的人(註:蘇格蘭西南部的港市)一向有什麼說什麼,英國式的偽善在蘇格蘭尤其Glasgow是不存在的,我們是實話實說。

RC:不過你常常讓別人下不了台對不對?

IT:我不是有意如此,我認為在音響界裡不應該互相掩飾,這樣做不但對不起消費者,同時也不是一個敢競爭、肯面對挑戰的工程師應有的作為;我們盡自己的能力誠實的與別人競爭。

RC:別的器材往往只能風行一陣,像每日一物一樣一下子就不再為人所注意。而你們的產品,套一句音響雜誌常用的話是「暢銷十年」(flavour of the decade),你對這點有什麼感想?

IT:事實並非如此。頭五年很多人說我們是傻子,每一個音響評論家都很權威的說唱盤不可能影響音質,後來慢慢的財有些人開始相信我們,並且也獲得確實的證據,證實我們的理論。

  坦白說,由於大公司的產品不夠好,我們才有機會發展。如果我買的唱盤能令我滿意的話我絕不會去自己做一部唱盤。當別人說:「Ivor,我很欣賞你的唱盤,我也欣賞我自己的唱盤,我們的唱盤都不錯。」的時候,我說他們是胡扯!不是因為我故意看不起他們,而是不可能我們同時都對。

不可能重現原音

RC:我承認由於你的產品,你有資格自大且無禮,換個話題談談音樂好嗎?

TI:看來我還是沒有說服你!

RC:談談你對音樂的定義以及為什麼你認為大多數的音響器材都不能勝任。

IT:以我的看法,我們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的意思是能夠將原因完全再生當然是很好,只是我衷心的相信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夠將現場的演奏完整的錄下來,然後再完整的播放出來。

RC:的確,不過總是能越接近理想越好不是嗎?你認為有些器材差得很遠是不是?

IT:其實我的看法是:任何的器材都差得遠!你可以買一部Linn的唱盤、唱臂、唱頭及我們最好的喇叭再用最好的放大器來推動,而你聽到的聲音與真正的音樂還是相距甚遠。除非你很仔細的將最好的器材裝設起來,否則你連音樂中最基本的特質都無法獲得,而且越是好的器材,越要特別仔細。

RC:那麼你認為音樂到底是什麼?

IT:第一:音樂是有秩序的,它有節奏及旋律;也可以說音樂是一組和諧、睿智可預期的音調(Pitch)對時間的變化。

  音調的變化必須是睿智而可預期的,他們必須具備主觀的強弱或差別。音樂就是建立在音掉的增加(你也可稱之為音程)上的一組變化。同時每一個音程在主觀的感覺上要完全相同,是一種線性的演變像階梯一樣。

  不同的文化所使用的音程大小不一樣,但是音程本身的大小並不重要,如果我在黑暗中爬未曾爬過的樓梯,只要我知道第一階的大小我就能上下樓梯,甚至一次2階、3階而上下自如。可是如果階梯的大小不等,有的大有的小時,你一定會絆倒。

  實際上音樂也是如此,當我門聆聽音樂時,我們所謂「聽」就是一種再生我們腦海內已經存再的音樂的一種反應。我們聽音樂,音樂引起我們的反應,可是一旦在這整個過程中加入了放大器或喇叭,特別是品質不好的話,你就會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器材會產生各種不同的因素使振幅及頻率失真,而破壞了我們對音樂的感受,音樂的美就在於它是情感的世界語言;不幸的是沒有音響系統能真的到達理想的地步。

唱盤比喇叭重要

RC:我們談談音響系統,大家都認為喇叭是最重要的一環,你的看法剛好相反,是否因此你生產的重點只放在唱盤上?

IT:其實我們唱盤和喇叭都做,你也可以因此說我一定認為於中間的放大器不重要,事實上整個音響系統中沒有一個部分不重要,只不過還有其他的因素也要考慮,你不可能僅有一部好唱盤或是好喇叭能獲得理想的效果。整個音響系統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音源,也就是唱片的內容,如果唱片本身就很差的話,整個系統再好也沒有用。

  系統中的第二環視轉盤,因為它擔負著唱片、唱臂及唱頭,它主宰了由唱片發出的訊號;再下來是唱臂,因為它是轉盤和唱頭的橋樑,然後是唱頭、前級、後級,最後才是喇叭。

RC:不過如果喇叭很差勁,無論音源多好到頭來也是一無是處,不是嗎?

IT:這樣說好像也對,不過邏輯不正確。如果將正確的訊號送入一對不良的喇叭,你很可能還可以忍受,一但是把錯誤的訊號送入一對非常好的喇叭相信沒有人會受得了。

RC:你的說法也沒錯,不過和大家以往的說法不一樣,難怪很多人對你不滿意。

IT:當然他們會不高興,尤其他們認為這是對喇叭業的一種侮辱。其實我的說法是針對所有產品,而不是位自己吹噓。市場反應證實了我們的說法,我想他們會不高興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先提出了這點。

RC:我知道你現在也生產喇叭,為什麼你要製造複雜的喇叭?聽說你的喇叭對放大器來說是相當難應付,有這種必要嗎?

IT:我不認為我的喇叭會使放大器難以招架,它們是很容易駕馭的。只是我的喇叭確實能夠發出深沉的低頻,而大多數的放大器在1KHz時都無法輸出說明書上標示的平均功率,更不用說在10或20Hz的時候了,所以事實上不是我的喇叭很難駕馭,而是放大器本身不行。

  別人也許會批評說:他們不是在無響室內做的測試,其實誰會在無響室裡聽音樂?我們都是在實際的房間裡測試,當然我們也使用延遲頻譜儀等等精密儀器來做測試,不過我們也一定會在受到牆面影響下對實際的頻率響應做直接的測量。

  10年前我們就這樣做了,現在越來越多的廠商也開始為實際的房間設計喇叭,而不是替無響室設計喇叭,因為沒有房間是完美的。不過所有的房間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例如它們都有牆壁,都會產生邊際效應。邊際效應不難了解,只要你設計的喇叭能適合於具有邊際效應的房間,至少你已經找到了正確的起點,同時你的喇叭也具有適合所有房間的一個特點。

  如果房間的迴響強了一點,大多數的人都會舖一塊地毯或是掛上窗簾,雖然方式不一樣,到了最後所有的房間都會有幾乎相同的聲學水準。

  我們之所以會有這麼不同的看法,也許是因為一開始我們對音響毫無概念,所以我們能從不同的角度來解決問題。如果原來我們對音響也很了解的話,我們可能會和其他的人一樣誤入歧途。

RC:你又在諷刺別人了!

IT:不,我不是諷刺別人。其實我對於同行間的褒貶並不在乎,但我對於今天音響界的所作所為覺得很失望,包括我自己在內。我們做的可能比別人好,比10年前好,甚至是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但是都還不夠好。

  這就是我們對自己產品所秉持的態度,我們以我們的成就為滿足,更不斷的要求自己要更進步,因為我們相信我們應該能做的更好。

  我不因為我解決了一個問題而志得意滿,我更喜歡去挖掘問題,我們寧願去發現我們產品的缺點,而不去吹噓我們的優點,我承認往往由於這種態度使得別人覺得我們瞧不起他們。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並不認為我們的產品是休閒用品,我們不會去搞錄影機,也不會去玩雷射唱片,我們認為音樂有滌盪人類文化心靈的功能。由於這種觀念我們把我們的事業當作一種責任而非商業,我們的使命感要求我們必須做的更好,而不以今日的成就為滿足。在我家裡我的妻子及兒女都玩音響,我們生活在音樂裡,所以我們需要音響器材。同時我們要求音響器材給我們的是音樂而非噪音,如果它送出來的祇是噪音,我們根本不會打開。

  現在在家裡還很注重音樂的人日趨減少,我的看法是並不是喜歡音樂的人減少,而是音響界沒有把器材做好,矛盾的是音響產品的不良連帶的使大家對現場的演奏會也失去興趣,如果因為我說了這些話而使大家對我不滿的話,我也不願多做解釋,因為我的意思只是指出我們的責任,而我們應該儘力把它做好而已。

痛斥數位化音響

RC:我們談談另一個你受人批評的問題:類比與數位的優劣,你對數位音響是毫不贊同,對吧!

IT:為什麼要贊同?我覺得數位錄音不成熟、無情、水準不夠、不誠實!

RC:所以你只用類比的設備?

IT:在我們工廠裡,數位的電子儀器比類比的多,我們花了50多萬英鎊購買電腦及電腦化的產品。我們並不反對數位系統,我們使用數位控制的模具來生產,用數位儀器來測量,我們替電腦設計軟體,我對數位的看法絕非那麼幼稚。

  以剛上市的雷射播放系統為例,宣傳說它是十全十美的,一般對數位系統的評價都是十全十美,這樣的態度怎麼會進步呢?數位音響製造商已經把他們自己限制在一種不成熟的規模裡,他們甚至說任何音樂材料,包括老舊的類比唱片,經過轉換以後由數位唱盤來播放都會立即改善,這真是胡扯!

RC:好!暫停在這裡。就算宣傳得過火,但這並不代表這種技術不能比類比系統更好。

IT:對音響,我不認為數位會比類比好。

RC:至少訊號輸送的過程好多了。

IT:好吧!我們談一下數位的涵義。理論上,數位就不可能比類比好。

  它提供的資料少,既然數位系統會遺失資料,很可能就會遺失很多的資料。另外你還要從兩個基本的前題來考慮:一是商業價值,另一個是技術層面;商業價值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許多公司非常急切於發展數位音響,對狂熱的音響工業界來說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軟體的品質比硬體要好的多,結果是任何人只要買一部比較好的器材就可以從舊的唱片中獲得更好的表現。一張友刮傷的老唱片在Linn的唱盤上會有驚人的表現,於是從前被你視同廢物的唱片並非廢物。也許傷痕很嚴重,你聽不到一個理由是每一次轉動中刮痕的長度比溝紋的長度要小很多。如果一部唱盤使刮痕的聲音維持2秒,那是唱盤的錯而非唱片的錯,可是音響業卻認為那是軟體的錯而非硬體的無能。

  一旦如數位系統所宣稱的軟體和硬體能完全配合,無論軟體是好是壞;結果是大家失去了改進的目標,這才是數位系統的致命傷。除非數位系統的標準能提高,至少要能相當於現有的水準,才可能被大家接受。目前的標準是由一群不熟悉音響工業而否認動態範圍重要性的工程師所訂的,這是數位系統商業上的缺點。

  再看看技術層面,錄音室以類比的方式錄製一切,再送入類比麥克風,既使你從麥克風開始數位化,然後數位混音,用數位錄音機你也絕不可能比原來的類比訊號更好。

  如果一直是類比訊號,最後再用數位錄音機錄製的話就更沒有道理了,到了這個階段實在毫無數位化的理由。

  簡單的說,我認為數位音響的宣傳不正確,標準不夠好。推廣數位化的人說:「如果你反對數位化你一定對它有偏見,只會眷戀過去而不求進步。」其實推廣數位化的人才有偏見,它們只關心科技而不注重音樂,我們應該爭辯的是器材的價值而非製造的技術。

認定DAD必然失敗

RC:可是既然潮流有這種趨勢,為什麼不幫助他們改進缺點?

IT:你願意幫助疾病的傳播嗎?不會吧!這就是我對數位音響的感覺。數位化並不是進步,超卡(Elcassette)不是進步所以失敗了,四聲道不是進步所以也失敗了;數位化以目前的水準一定也會失敗。

  其實數位化音響的整個觀念就不太合理,有很多其他的技術可以將類比或數位的資料記錄在磁帶或其他的材料如固態記憶卡(solid card)等等,或使用光及雷射及固態系統和固態掃描的方式,這些都比目前雷射唱片的技術更有發展的潛力和遠景。

RC:那麼依你的看法,音響最後到底會走到什麼地步?

IT:我想目前的LP唱片還可以存在10至20年,要找一個更好的東西來取代它比大家想像的要難多了,目前的系統還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藉著改進目前的系統,再利用相同的音源觀察類比與數位的特質,也許我們能學到如何調和這兩者。

RC:為了改進類比系統或LP唱片的品質,將花上多少代價?目前LP唱片的品質雖然不夠好,但是很便宜。如果你改變壓製方法,以不同的方式製作主盤(Master disc)是否會使LP的價格升高至數位唱片的程度?

IT:我想不會。但是該花的我們絕不吝嗇,我們試著製作較好的LP唱片,至少要證明做得出來,然後以一般的價格出售。

RC:外界傳言,你就代表了Linn的產品。如果你們公司裡有人有更好的想法,他有機會去嘗試嗎?

IT:看來我又多了一條罪狀。其實你也沒錯,如果有人認為他的想法比較好,那麼他必須自己去推動。這公司不僅是我一個人,還有其他的人負責與客戶及經銷商接觸,我們的產品不是憑一個人的想像或能力做出來的,而是大家同心協力的結果。

唱臂由日本人製作

RC:大多數的東西你都自己做,可是喇叭的單體卻向別人買,而唱臂居然是日本製的,為什麼?

IT:我這樣做的理由很多,我們的單體是分別向KEF及SCAN買的。為什麼我們不買繞線圈機、磁化機然後自己做單體?因為我們可以嘗試各種單體,這樣我們能更了解喇叭單體。

  我們發現KEF的單體品質很一致,有競爭性,做的很仔細,適合我們的需要而且不會限制喇叭的表現。

RC:唱臂又是怎麼回事?

IT:別人問我「你是道地的英國人,怎麼用日本唱臂?」,我們的資金有限,我們每年最多擴大百分之五十,平均每年百分之四十,因此耗費大量資金,我們的人員、空間都有限,所以我們必須謹慎的使用資金並且不能分散到太多的範疇。如果為了做唱臂,我們就要減少唱盤及喇叭的生產量,或者只生產僅少數人負擔得起的昂貴唱臂。

  另外的方法就是找別人做,我們跟很多的英國製造商接觸過,結果沒有人願意生產我們想要的唱臂,最後和我做過很多年生意的Ito先生說:「把你設計的唱臂給我,我來做做看。」

  所以我們一起研究了一段時間才完成,同時能符合我們的要求以及他製作能力的唱臂。老實說Ito先生所製作的唱臂無論在價格上、手工、功能及滿足我們要求的程度上比我所知的歐洲公司都要好,所以當然有資格為我們製造唱臂,如果不找他做唱臂我們根本就不做了。

  大多數的唱臂都再出口,甚至賣到日本,它非常適合每一個人的要求。同樣的理由,我們也不做放大器。別的公司做的比我們好,所以我們和最好的公司合作,特別是NAIM,結果非常滿意。

  例如幾年前我在設計Isobarik喇叭的時候,我在NAIM公司遇見Julian Vereker,我告訴他我要一個主動分音器,然後我帶了一支喇叭開車到他在Salisbury的工廠,我們日以繼夜毫不休息的裝了一個。

  他修改線路,我修改喇叭,合作出一個理想的產品,這種關係是很難得的,我不會因為他不是英國人,或我希望什麼都自己來而輕易拋棄這種友誼。

RC:顯然的你是理想主義者,你的產品將會有什麼樣的改變嗎?

IT:我們不斷的改進產品,使它們更好,現在的喇叭一年比一年前好,另外一兩年內主動分音器也會改進,我們也改進被動分音器,但我們對主動式喇叭更有興趣,我們已經研究了一段時間。

RC:你一定不打算淘汰舊產品而另外開發新產品。

IT:對,我不會,因為發展既有的系統比較容易,並且能保持我們客戶的信心。我不是指未來的客戶而是過去和現在的客戶,沒有這些人我們根本不能存在。不連貫的產品會氣走客戶,當然有的東西會磨損,我們的唱盤、唱頭不會壞,唱真卻會磨損。我認為應減少唱針的質量,做過多的研磨已經使唱針的壽命減少到極限了,我的看法是唱針至少要能夠用2年,所以我們必須用別的方法來改進唱頭的性能。我們用更強的磁鐵,更輕的線圈,而不僅是增加唱頭結構的硬度,和減少針桿和唱針的質量。我們找一切可行的方法,這並不代表不能有更多的進步,只是要找其他的途徑。

RC:你總是喜歡以不同的方向來解決問題對不對?一開始你就提到以相反的方向來設計唱盤,背道而行是你的特長是吧?

IT:我的祖父告訴我:「如果大家都說你對,你一定錯了!」,以不同的方向探索,你才能有不同的看法,找到不同的可能。

經銷店的水準要高

RC:在英國有人把你當作音響的救世主,也有人認為你是音響的大敵,對這些評語你有什麼感想?別的地方的人對你的看法是怎樣?

IT:很多地方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Linn這個公司,在這裡也只有少數人對我有這麼極端的看法。

  在音響界大家對我們是既愛又恨,例如我們很注意零售商展示唱盤的方式,因為如果展示不能夠表現出唱盤的特點那麼唱盤就沒有特點。所以我們說展示唱盤要和展示喇叭一樣,這就招來很多批評。大家都說我們瘋了,不過現在有很多人接受了我們的建議,現在我們建議喇叭的展示也應該改變。我們會一直提出新的建議是因為我們有更多的材料,大家越能接受我們的建議,我們的建議就更多。

  零售商的眼光越好、要求越高、條件越嚴、展示的能力越精,我們就必須做的更好才行,這才是好現象,有了這種強烈的驅動力我們才會更進步。

RC:你要做到什麼地步才停止?如果你繼續下去有一天大家會把電話收起來以免干擾喇叭。

IT:我不會停下來,不會有結束的時候,沒有人能把事情做到十全十美。我們總覺得有太多的缺點要改進,別人卻覺得沒有缺點了,那麼他們的成就一定比我們少,進步是永遠可能的。這才是工程師的責任,我們製造產品,然後讓他們更好。

RC:你是蘇格蘭人,為什麼你的產品都有北歐式的名稱?

IT:Sondek代表sound deck,而唱臂是由Ito先生做的,我們覺得他不錯(he's OK),為了表達謝意所以唱臂叫Ittok,k是尾韻。LV是Las Vegas的縮寫,這是紀念我們在拉斯維加的音響大展中相遇而相知。

  我們的Asak唱頭是一位Asakura先生幫忙做的,所以叫Asak;DC 2100K是代表唱頭的頻率響應由DC至100K。Isobarrik是因為喇叭的設計應用了等壓原理(Isobar),DMS及PMS分別是家庭用(Domestic)及專業(Profession)監聽喇叭;加上Kan是代表我們能(Kan)製造便宜的喇叭。

  還有SARA是代表小型發聲器(small accoustic reproduction apperatus),但是SARA的另一個來源是以我女兒的名字命名的。因為在我們設計喇叭的時候,發現他和喇叭一樣,體積小而音量充沛。

RC:你從你的工作中是否獲得很多樂趣?還是很嚴格的要求自己?

IT:那可會引起嚴重的摩擦,事實上我們從工作中獲得很多樂趣而不是把自己逼得很緊,我們即使常是失敗,但仍保持心情的愉快,這才是長久之計。

轉載音響技術第100期APR. 1984 與LINN老闆一席談-王超群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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